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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4-09-09
来源:马俊杰
以短篇小说、微小说写作而著称的中国作家劳马(马俊杰)9月2日在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获颁2014年蒙古国最高文学奖。这是该奖项首次授予中国作家,劳马也成为继日本作家谷川俊太郎、韩国作家高银之后,第三位获此殊荣的亚洲作家。此番获奖,开启了中蒙文学交流的新篇章。
颁奖辞:在世界幽默文学中具有独特的风格
9月2日上午11时,颁奖仪式在蒙古国文化部大厅举行。获奖证书上写到,“尊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作家劳马/马俊杰阁下,鉴于您在文学领域取得的杰出成就,特授予您蒙古国最高文学奖。”与证书同时颁发的还有荣誉勋章。
颁 奖辞称,“今天我们荣幸地把这个荣誉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作家劳马先生,他的小说翻译成蒙语进入了我们的国家,我们将它视为我们文学的一部分,他的小说具有 诙谐幽默的特点,是我们接触外国文学所罕见的,在世界幽默文学中具有独特的风格,他的小说在给我们带来欢乐的同时使我们能够在作品中读到自己,读到世 界。”
据介绍,中蒙两国虽然地缘很近,但文化的交流并不太多,中国作家作品在蒙古国的 翻译很少,50年代初有鲁迅的作品被翻译成蒙语,之后又翻译了李白、杜甫等,还是从俄文翻译过去的。劳马的两部短篇小说集被翻译成蒙语,深受读者喜爱。主 办方在致辞中称,“他的获奖开启了中蒙文学交流的新篇章,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。”
蒙古国最高文学奖设立于上世纪40年代,由蒙古国作家联盟颁发,授予世界性顶级文学作家创作性的写作,也是对外国作家的文学作品翻译成蒙古语的肯定。为保证入选作家作品质量,该奖项采取不定期评选,新世纪以来总共评选出3个作家,获奖者授予荣誉奖状和勋章。
劳马:文学就像冬季草原上依然绽放的花朵
劳马在获奖感言中说,“我非常荣幸接受这一崇高的奖项,并对贵国通过这一高尚之举所表达和传递出的对作家和文学的尊重、鼓励和厚爱之情致以深深的谢意。”
他 说,文学是极其柔弱的,需要我们格外细心的照料与呵护。因为文学再繁荣也繁荣不过经济,文学再强大也强大不过政治,文学交流活动再活跃,也活跃不过贸易交 流。书店再多,也多不过饭馆、酒吧;作家再出名,也超不过影星歌星。也许正因为如此,在文学边缘化、小众化的寂寞中,才凸显出她的独特价值和永恒魅力。
但 是,他强调,文学又是极其顽强的,她伴随于人类生存的始终。当经济衰退、政治动荡、贸易萎靡之时,文学活动仍在继续。就其生命力而言,文学就像冬季草原上 依然绽放的花朵,她开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深处,滋养、抚慰、温暖、照亮我们的心灵并与我们的精神、情感、灵魂融为一体。
最后,他说,“十天前,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先生访问贵国,他曾说‘国之交在于民相亲,民相亲在于心相通’,而文学的交流恰恰是深入人心的沟通。”
作品在蒙古国卖断货 准备加印1500册
劳 马的作品由著名的蒙语翻译家森.哈达翻译,据他介绍,劳马的作品在蒙古国非常受读者欢迎。由于蒙古国人口基数不大,村上春树、马尔克斯这些世界级的大作家 印量也就在1000册左右,劳马的作品印量也在这个数量,但是获奖的消息发布之后,市场上已经卖断货,出版社正准备加印1500册。
获 奖之后,有记者来采访劳马时说,“这些小说实在太好看了,我看了几篇就被我的妈妈抢走了,她也非常喜欢。这些故事很幽默,但是又和我们的幽默不同,有很多 反讽的意味,看完之后,让人思考。”在颁奖后举办的研讨活动上,一位翻译马尔克斯的作家说,“看劳马小说不笑就要去看医生。”
阎连科:他几乎是独创出了一种短小说的“幽锐体”
劳 马,本名马俊杰,现就职于中国人民大学,中国作家协会小说委员会委员。自上世纪90年代起开始文学创作,以短小说见长,在各类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数 百篇,百余篇小说分别入选“21世纪年度小说选”、“中国最佳中篇小说”、“中国最佳短篇小说”、“百年百部微型小说经典”等。
主 要作品有长篇小说《哎嗨哟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傻笑》、《个别人》、《情况反映》、《某种意义》、《潜台词》、《等一会儿》、《幸福百分百》、《非常采 访》、《一个人的聚会》、《柔软的一团》和《有意思》,散文集《笑亦载道》和《远看是山,近看是树》,话剧作品集《巴赫金的狂欢》等。作品被译成英、法、 西、德、土、韩、日、越、蒙等多种文字。
劳马小说主要取材于校园知识分子,官场小公务 员和农村最底层人物这三面。著名评论家雷达认为,劳马是一位罕见的具有喜剧精神的、讽剌性特别突出鲜明的作家,他有其独具的把握生活的方式和锐利的观察生 活的视角,他还有独具的言说方式,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元素和陌生的阅读体验。
他的写 作以短篇小说和微小说而著称,中国著名作家,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就曾写道:“长度、厚度和难度是小说的标志性符号,也代表小说这种伟大艺术形式的尊 严。”的确如此,对于很多小说家来说,小说的长度越长,价值越大。然而兼职作家劳马,正尝试使用极端简洁的叙事方式来反驳这种观点。
刚 刚获得卡夫卡文学奖的中国著名作家阎连科则指出,幽默也让劳马的作品与众不同,“小说的幽默感在中国是非常独特和稀缺的。对于许多外国人来说,中国是一个 没有幽默感的国家,事实上,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的确缺乏幽默感。我们对一些有趣的东西反应不敏感,但是在劳马的作品中,幽默随处可见。”
他用“幽锐体”来描述劳马的创作,“作者得力于每篇小说都甚为精短的优势,而在小说中随心所欲地杂糅着散文、随笔、杂文、言论的技法和来则来之、去则去之的自由状态,从而使他的小说超越并丰富了当代小说创作的规范和既有,几乎是独创出了一种短小说的‘幽锐体’。”
在 劳马作品的英文版出版时,《华尔街日报》曾刊发文章称“劳马的作品属于一个兴起的文学流派,被称为微型小说,通常用300到1000字讲述。”“他的故 事,通常以幽默的视角看待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,其人物从农民到学者再到公务员,十分多样。”“他的故事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关于经常被误解为没有幽默感的中国 文化的重新认识的方式。”
韩国翻译家金泰城翻译了劳马小说的韩文版,他在序言中写道, “到目前为止,向我们所介绍的中国作家们的作品,大部分是以长篇小说为主的。不但如此,以大哭大难(感人)故事为主要内容,以及以倾向于讲故事为技巧的中 国小说,多少有些让人感到厌烦,并且无法得到应有的认同。劳马让几乎消失的‘幽默短剧’这一体裁又重新复活了。”
劳马:我读长篇几乎没什么感觉 我喜欢写人的行为和话语
为 什么一直喜欢写短篇小说,劳马说,这可能和自己的文学趣味有关,“有的作家捍卫小说的长度,但博尔赫斯就说我永远搞不清楚500字能写的东西为什么要写 500页,我小时候读长篇几乎没什么感觉,凡是景物描写我都掠过,细节是生命,但是细节体现在哪里,我喜欢写人的行为和话语,这是把握一个人最需要关注的 细节,听其言,观其行,至于人的长相,这不是人和人本质的区别,这是我在写作中有意回避的。一部长篇真正能让人记住的还是一些段乱,我还不如去写那些段 落,同样也具备了小说的要素。”
有关“幽默”,劳马自己更愿意用“笑”这个概念来描述 自己的创作,“我这些年一直逃避‘幽默’这个概念,但这个外来语已经太深入人心。我更喜欢用‘笑’这个概念,它比幽默更丰富。我的写作偏好两味:一是趣 味,二是意味。趣味的体现能给人带来‘笑’的感觉。真理可以笑着表达,不见得那么沉重。笑是认真,它的另一面不是哭,它的对立面是严肃。”
他 认为,笑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。“在这里,我说的不是由西格蒙德·佛洛伊德定义的无意识的笑声,而是经过思考的会心之笑。它属于草根阶层和普通人。有时,笑 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机制,它会揭露我们内心的东西。笑可以用来警醒人们,批评一种不良氛围,甚至颠覆固有的一些所谓真理。”
对 于这次获奖,劳马也是“一笑置之”,目前他已经投入新的创作,其实除了写作小说,他还喜欢创作话剧,曾经创作过《巴赫金的狂欢》、《苏格拉底》和《好兵帅 克》三部剧作,现在他正在写作这个系列的后三部塞万提斯的《堂吉诃德》、马克吐温和契科夫,“我其实是用剧本的方式写一点读后感而已,这些作家都在不同时 期在精神上给过我滋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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