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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-尊龙最新版

发布时间:2010-05-31
来源:校友

那些个夏日的记忆——毕业二十年感言
孙东升

  我是80年代初期进入人大读书的,当时叫语文系,现在叫文学院。我入学时的校长是我国著名教育家、现代文学作家成仿吾。
  那是1983年9月8日,酷暑难耐,一群少男少女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聚北京,开始大学生活。大家都懵懵懂懂,虽然经历了考大学的残酷搏击,不乏沧桑,但还是稚气未脱。当时,我从没进过大城市,猛然间来到祖国的首都,面对花花绿绿,满眼新鲜,有些不知所措。一路颠簸,一路疲惫,到了学校,耳边还回响着妈妈含泪的叮咛,眼前浮现的是一群亲朋的月台相送……
  慢慢地,同学间互相认识了,相熟了,交流了,玩了,闹了……一个个鲜明的形象伫立在眼前:有的具有领袖气质、富于亲和力;有的潇洒倜傥,风度翩翩;有的漂亮大方、温柔可亲;有的才华横溢,清纯可人……全班40名同学,21名男生,19名女生,很快组成了一个大“家庭”。
  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有一架当时很高级的海鸥205胶片相机。他让大家集中到校门口,为每人留下了一张稚气的照片。当时我腼腆地笑着,青春而兴奋,内心掩饰不住的喜悦——成了当时多少人羡慕的大学生啊!直到今天,我还很喜欢这张照片。
记得第一次集体活动,是我们集体排队,步行到首都体育馆参加北京市高校八三级开学典礼。仪式隆重,场面热烈。平生第一次见那么大的体育馆,那么热情的氛围,心生凛然,终生难忘。
  还记得,1983年中秋节,那个清风明月的晚上,同学三五成群,徜徉在紫竹院公园,在水榭亭台,哼起了那么舒缓、优美的旋律。来自新疆的魏红霞同学大声领唱流行的台湾校园歌曲《蜗牛与黄鹂鸟》,至今令人回味无穷。
  校园外面马路上热闹非凡。夏日夜晚,大家三三两两,沿着两排高大的白杨树散步、谈心,交流学习体会,畅谈人生理想。饿了,花一两毛钱买包方便面,回宿舍冲水吃,很香。经济条件好些的同学到一个叫“小泥湾”的小饭馆要盘煮花生,喝一杯扎啤,其乐融融。如今,白杨树没了,代之以宽敞的马路;“小泥湾”没了,代之以大型商厦“当代商城”,盘桓其间,怅然若失。惟我们的“学三楼”保持原样。1997年国庆节返校,我们曾回到宿舍,爬上门框,隔窗巴望,捡拾青春的旧迹,寻找失去的足印。如今,又十年过去了,这些宿舍的后来者们,可否知道你们的学兄对这片神圣的土地留下了怎样的情怀?
  夏日的印象强烈而美好。1984年春夏之交,我们响应上级号召,到京郊密云县的溪翁庄镇植树,为期半月。密云水库的夜晚,留下了一群学子难忘的故事;密云乡村的山坡上,洒下一群青年的滴滴汗水。大家分组植树,热火朝天,凝结下劳动情谊。半月后回校,街道边、校园里白杨蔽日,蝉鸣唧唧——已是盛夏了。进校门的霎那,大家兴奋地喊了起来,黝黑的皮肤熠熠闪光,掩饰不住青春的光泽。
  上世纪80年代初的大学生,颇富政治热情。几乎从进校起,大家就把自己融入到了火热的改革开放大潮中。无论是来自江南还是塞北,出身城市还是农村,大家都把家乡的生活气息带入到自己的生活中。比如陈力同学的小说,写的就是内蒙古家乡的改革风云;再比如徐斌同学,曾在校园学徒理发、冲印照片勤工俭学,还曾从家乡浙江带来领带在学校出售;还有李燕同学,曾承包学生楼的洗衣房……当然,这只是生活中的小事。还有大事——
  1984年国庆节,是建国35周年大庆,我们幸运地被选中参加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大规模群众游行。大约经过半年的业余队列训练,我们如期来到了广场,在一片欢呼声中跑过天安门,远远地见到了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。转型期的祖国变化日新月异,大家以饱满的热情欢呼祖国取得的成就,期待祖国的伟大复兴。就在游行队伍距我不到10米的地方,北大同学突然扯出了“小平您好”的横幅,完全是“自选动作”,却表达了我们那代青年的共同心声。这一历史的镜头,深深地镌刻在世人的脑海里,也融化在我的记忆深处。我为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而骄傲和自豪。
  还有,当年取得“五连冠”的中国女排,是所有中国人的骄傲。每逢女排比赛,大家站在会议室里,里三层、外三层地围着观看那台小小的电视直播,为姑娘们的顽强拼搏和节节胜利而欢呼雀跃,激动不已。大家举红旗游行,喝啤酒庆祝,整座校园彻夜不眠。作为中国人,中国新一代青年,有什么比祖国的荣誉更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呢?!
  校园生活紧张而富有魅力。书包,饭碗,三点一线——教室、宿舍、图书馆。从图书馆借来一摞书,如饥似渴地翻阅、咀嚼。翻笔记,写作业,准备考试,酝酿论文。座位紧张,大家有时互相帮忙占占座位。实在找不到座位了,到教室去也很安静。学校总有学习的地方。
  青春和诗歌联系在一起。同学发起成立诗社,大家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不会写的,也要凑上几句,难免引起大笑,但也不乏纯真。我引不起诗兴,又不甘落后,便在一个周末,独自来到颐和园,闲坐万寿山,看着智慧海的塔影,谛听风铃的悠扬,试图寻找些诗意出来。写了没有,通忘记了,总之是没有拿出来示人。但这件事情的过程,却依稀如昨,以致于后来再游万寿山,便会时时想起,泛起思绪的涟漪。
  当年有个系办油印刊物叫《小荷》,记得主编是段景华同学,封面是王勇同学设计的。我的一篇散文《水仙幽香》忝列其中,记述了本宿舍贾奋勇同学买来一盆水仙,从开花到凋谢,带给大家欢乐的过程。现在想来,文章谈不上写得好,但那缕淡淡的水仙的幽香,至今扑鼻而来,缠绕在记忆里。
  青春稍纵即逝,四年一晃而过。没有高峰与低谷,没有恩德与仇怨,平平常常地走了过来。翻阅一张张旧照,回味一次次邂逅,涌起无尽的情怀——那不是紫竹院、昆明湖、圆明园吗?那不是京郊慕田峪、八达岭、鹫峰吗?那不是武汉红钢城、古琴台、黄鹤楼吗?那不是庐山含鄱口、三叠泉、如琴湖吗?
  一串串欢笑,一行行足迹,化作遥远记忆,时时浮现眼前。
  一句句教诲,一声声呼唤,寄予多少厚望,每每惊醒自我。
  我要感谢那些给予我们谆谆教诲的老师们。比如赵遐秋老师,赵乃增老师,黄葆真老师,章安祺老师,王振民老师,周文柏老师,还有著名教育家何洛教授,著名红学家、国学大师冯其庸教授,他们都对我们的成长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辛劳。班主任潘天强老师,陪我们四年走来,耗费青春和热血,堪称良师益友。正是他们,在给我们传授知识的同时,教会了我们许多做人、做事的道理;他们的学问见识、道德风范,足以长久影响和营养我们的心灵。
  在学校,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有了这样的起点,使我在毕业后的二十年里,始终与党站在一起,始终为人民的事业无私奉献,始终将祖国的兴衰与自己的命运联系在一起。
  现在,一拨一拨的学弟、学妹们鱼贯进入母校。他们是新生的一代。信息大爆炸,经济全球化,地球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园。无论是知识积累,还是思想观念,他们都比我们当年进步得多。但是,面对浮躁的社会,他们是否还有如我们当年那般纯洁的灵魂?但愿祖国昌盛,后继者有强烈的责任感、使命感、爱国心。社会在进步,时代在发展,但愿一代胜过一代。
  不禁想起一个材料。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撰文,引用了美国一个学生组织student pugwash usa所拟的大学生誓词:“我承诺将致力于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,其科技的应用必须以社会责任为念。我拒绝将我的所学用在对人类或环境有害的任何方面。我的事业追求务必以道德为优先考虑。此后个人生涯将压力备至,然而我签此誓言以表达我的认知:每一个个人承担起他的责任是迈向世界和平的第一步。”
  每一句话都值得咀嚼。
  我想,我们是否可以借鉴一下人家的做法,比如,改动一些字句,来增强学生们的爱国主义观念,培养他们的社会责任感:

  “我承诺将致力于建设一个美好的强大的祖国,所学任何知识的应用必须以社会责任为念。我拒绝将我的所学用在对人类或环境有害的任何方面。我的事业追求务必以道德为优先考虑。此后个人生涯将压力备至,然而我签此誓言以表达我的认知:每一个个人承担起他的责任是走向个人成才、家庭和谐、社会进步、人类文明的第一步。”

  这样,也许我们的大学生活就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。
  “八十年代新一辈,二十年后再相会”。二十年过去了,再过二十年,我们还会聚首叙旧,把手话沧桑。多少岁月和历练,磨不掉赤子之心;无数痛苦和磨难,淹不没同学情怀。道行须正,一分耕耘,就会有一分收获,颠扑不破。    (2007年7月,北京毛家湾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  (作者系人大中文系1983级校友,现任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审,《党的文献》杂志常务副总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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